五毛钱的故事
现在,每当有人问我,现在你每个月的工资是多少时,我肯定这样回答:我不懂具体数字是几多,大概有一千多元吧!至于准确的数字是多少,得问我家人才行。当听到我这样说时,也许有的读者会发出这样的凝问:“你对金钱这样淡薄,难道你觉得你有钱太多?”“不,你这样来理解我是错了!不是说我的金钱太多,而是我对现在所得到的金钱,已经大大超过我本人原本对金钱的欲望了。”为何我会这样说?这事还是从小的时候我对金钱的欲望说起吧。
小的时候,我碰到任何事物都感到新鲜:过节能吃到鸡鱼肉时,这节还没有过完,我的脑海就想到下个节日到来的情景;当吃到今年的龙眼果时,我就联想到下一年龙眼成熟的到来的季节;当父亲带我到县城吃一次米粉回家后,自已就成天幻想下一次能到县城去再尝到那美味那无穷的米粉;每当自已在何处看一次电影后,自已就……因此,我可以这样说,我的儿童时代,是一个充满幻想的时代,也是一个充满欲望的时代。下面,我就举例一个为了筹得五毛钱去县城吃米粉和看电影的事情吧。这里,我称其为《五毛钱的故事》
大家都知道,上世纪的七八十年代,物质和精神十分贫乏,尤其我们住在农村的人,为了能够看上一场电影,做到了连夜步行15公里到县城去观看的地步。例如一次,邻居从县城回来给我们带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说,最近县城影院刚影一部名叫《渡江侦察记》的电影,其场面十分火爆,群众观看如潮……他还说:影片战斗气氛十分激烈,他已经连续看了三场,但他还感到不过瘾,待有机会时,他还想去看!看他手舞足蹈,口水四飞的讲解姿态,使在场的每一位听众兴奋得咽口水傻笑。这样,这振奋的消息就一个接一个人的传开了,不一会儿,全屯人都沸腾起来:青年们说,今晚我们走路去县城观看;孩子们则跑回家对大人说,爸,给我钱,明天我要去县城看电影……而当时在场听讲解的我和我哥,起初听了这消息,也兴奋得面孔映出红光来。但这兴奋仅过一分钟时间,我们的脸色就阴下来:“因为去县城是需要钱啊,可是过那里找钱去看电影呢?那时,我家共有八口人,而父母两人所挣的生产队工分还不够全家人吃饱饭……”想到这里,我们只能无精打彩地回家了。在路上,还是大哥脑子灵,他好像想到什么办法似的,回头悄悄地对我说:“月,等下回家,我们去找值钱的东西,等明天去卖给供销社要钱,只要我们每人筹够五毛钱,后天我们就能去县城看电影了!”听到这话,我刚才那失落感的心情一下子被点燃起来:拿何东西去卖得钱?“我有办法,等下回家,你照我的方法去做!哥边走路,边回答我的话。
“ 吃过晚饭,我们就开始行动。听着,在桌上你不能在父母面前提到要去看电影的事情来,不然,事情会败露的”哥哥一跨进家门,就回头来提醒我。我立刻接到:“懂了!在饭桌上我决不乱说话。”结果,在那次晚饭上,我始终严守哥哥饭前所说的警句,不说一句多余的话。饭后,待父母出门到邻居聊天后,哥哥就拿出锄头、铁铲,柴刀各一把,并带着我向离家不远的自家菜园走去。那晚正好有月亮,刚好方便我们走路和做工。一会儿,我们走到菜地的外围了。在那里,我才懂得哥哥所要的东西:原来是母亲种的用来围着菜园的颜色木。(那时,供销社正在大量收购此木的园心,而此木的园心是红色的,所以,我则称其为颜色木。)我们放下工具后,就着手做工:哥哥负责砍树,我捎树皮。那年,哥哥仅是八岁,(我小他一岁多),但看他做工的动作却像个大人似的:首先,他在树的周围将土掏空,然后将树连根带叶从土中拨出来。然后,他又用柴刀把那树砍成根部、主杆部、项部三部份。这三部份中,他只将根部和主杆部丢给我捎去树皮,余下的部位他则丢开了。他对我说,心红的部位多在树的根部和老杆,而嫩部份形成红心木的时间还不到,因此,嫩部份你就不用捎皮了。听了他的解说后,我就按哥哥的所说的那样,将手上的树部位去捎。用不到五分钟时间,我就将一棵颜色木的皮捎光,然后取出几根红心木来。当我手拿着已捎好的红心木时,不可思议的对哥哥说:哥,你来看,十几斤的木根,仅捎得不到一斤重的红木心,这样而来,我们何时才捎得几十斤红木啊?听到我的问话,哥哥马上停下手上的工,跑过来瞧我说的原因。他贴量着手上的红心木,自言自语的说:“供销社不是收购颜色红的木吗?我何不……”他一讲到这里,就站起来对我说:“从下一棵树开始,你只要将木捎到其出现有点红光时,就停下不捎了,等到明天,我有办法将这些木变成全红的!”结果,我们在那晚,用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就捎得将近五十斤红心木。当我们藏好木,并回家躺到床上睡觉时,父母亲还在邻居家里聊天呢!就在那天晚上,我梦见我和我哥到县城看了电影,并在街上吃上香喷喷的米粉呢。
第二天早上,正好是星期六。等父母都上工后,哥就先我起床。起床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到厨房点火烧水,然后再刷牙洗脸。等做这些事后,锅内的水也开了。那时,他就在厨房喊我:月,你该起床了,我们要做工啊!“喂!我在这里啊!我大早起床了。”我笑嘻嘻的蹦到哥哥的面前。“去,跟我到菜园搬那捆红心木回来,两下我们拿到供销社去买。”哥边说边把绳子递给我,然后他自已就杠着偏担抬脚跨出家门,而我也随其后面去。
那时正是秋天的季节,早晨的雾水很重,菜园里的黄瓜、菜叶上全都挂着一滴滴的雾水。当我们走到藏着红心木的地方时,我哥俩的鞋子全都被雾水弄湿了。我们放下臂上的工具后,哥哥就用手把盖在红心木上面的树叶掀开。瞬时,我眼里就出现一捆红红的红心木来。看到这些紫红颜色的红心木,我惊呀地对着哥哥说:“怪了,昨晚这些木捧仅有些微红的,怎么仅过一夜的时间,它就变成全红?”“这你就不懂了,这些木一碰到雾水其颜色马上会变,尤其是热水,它的颜色更加变得鲜艳。两下,我们就用这种办法来处理这些木头的。”哥哥边与我把红心木捆抬到绳子上面,一边给我解释这些道理。当做好这些动作后,我哥俩就把这些木头抬起来,并向家走去。到家后,哥哥就把他已经烧开的热水淋到此红心木上。而那些红心木 呢,一碰到这些烫热的水后,就立即慢慢的变成鲜红鲜红的。当见到这些变化后,我对哥哥那聪明的做法佩服得五体投地,高兴得拍举手呼叫起来了。现在,当我一想到这情节的前后,我就觉得那时的哥哥蛮聪明的。
过了半个钟头左右,在离我家不算太远的供销社货物收购点上,就出现了我哥俩气喘吁吁的抬着那捆园心木。我们到达时,那个收购员正忙着整理已经收购的其它货物,没有时间来称购我们的红心木。于是,我们就珍着这段时间,将那捆红心木先过称。那捆红心木一上称台,称杆标记就指到25.52公斤的数字来。“好,我们终于有五元多钱了!”当时供销社所收购的红心木每公斤是两毛钱,哥哥是按这个价格去计算后才对我嚷着的。当我们正计算眼前准备得到的价钱时,那位收购员刚走过来,说:“你们哥俩卖什么东西啊?”听到这声音,我一抬头一瞧,原来来人是我的同班同学黄某的父亲。“黄叔,我们来卖红心木的,你过称吧!”我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旁边的哥哥已经说话了。“你们的红心木,不合收购规格,你们得重新捎过,我社收购全是自然形成的红木的。现在,我给你们试范看……”黄叔一面讲解,一边蹲下来,拿起柴刀开始给我们做捎木的示范。后来,我们则按黄叔所示范的那样,把那些红心木重新捎皮过。不过,那些重新捎皮过的红心木则从原来25多公斤变成5,6公斤重了。最后,尽管收入没有像我们原来所估计那样多,但当我看到哥哥红着脸庞接过黄叔递过来的1.3块钱时,我的心情还兴奋得很呢!在回家的路上,哥哥递给我五毛钱,说:“拿 着!明天,你可以与你的伙伴去县城看电影了!”
第二天凌晨四点钟,我终于怀端着哥哥给的五毛钱,与四个伙伴向着15公里外的县城走去了。在县城里,我用1毛看电影,3毛陆吃三碗米粉,四分钱看三本小人书。现在,当我用几百甚至上千元来购买东西时,始终找不到当年那样使用五毛钱时的快感了!因此说,儿童时代的时光是多么欢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