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已的童年,童年,在人们的想象中,是如此的天真烂漫,稚嫩无暇,活泼可爱,这些美丽的词汇,放在现时的小孩身上,最合适不过了。每当我路过小区旁的学校,看到那些十多岁的少年,在操场上尽情戏嘻打闹,穿梭于校园的绿荫丛中,他们的脸上总是那么阳光。便令我思绪万千,自不然地勾勒出我许多童年的回忆,需说回忆是痛苦的,触景生情,必须回忆,在回忆中反思,同时也在回忆中哭泣。
那年我十三岁,也是文革开始头年,受饥荒煎熬,尚能隐忍,而被剥夺了,人生基本权利“上学”这唯一支撑我的生存动力,我似呼快要崩溃了,这就意味着我的童年,是这么的不遂人愿,它促使我过早地开始怀疑生活,思考人生,认识生活,介入人生,悲哀的情绪在胸中剧烈地翻腾着。既生下来,就要活下去,这就是童年的我对生活的沽浅认识。
六十年代,是计划经济时代,田东县食品公司每个圩日子里,都能按计划收购农民兄弟交上来的猪牛羊,还有鸡鸭什么的,收够一定数量才能从外贸转运出去,而这段时间差,牛羊需要人去放牧的,就这样,我开始了自已的放牧生涯,晢时分散失学带来沉重思绪。早上十点,和两个同龄牧童,拿着黄麻杆编织成的羊鞭,赶着几十只山羊,到靖逸村收割过的田地上,看到那些山羊无扰无虑在吃草,个头较小的羊羔欢快撤野,自已那种沉重的情感,似呼在这个人生小转折中得到了安扶,就象头顶上的白色云朵,飘移在堪蓝的天空,慢慢地远离高山河流,远离那不正常,而又狂热迷乱,过度喧嚣的小城镇,有可爱的羊群和我作伴,这也许是个美妙和无尽,又近呼绝望的孤独,可以在这荒辟的原野上,大声呐喊,尽情释放和倾诉。
这日,风和日暖,和往常一样,赶着羊群,正走在县人民医院留医部门前的马路上,正好碰到工读中学的学生去龙须河秋游,其中很多都是原来我的同班同学,同学们个个扭过头来,看我这个衣衫破烂头发另乱的牧童,从他们的眼神里感觉到同学们全都认出了我,当时那种个人自尊,似呼在受到前所未有的羞辱,我的眼泪在飞,不断地挥武着手中的羊鞭,叭叭声响,狠不得用手中的羊鞭,抽打出一条裂缝,好躲避这无情羞愧,幸福离我太遥远,而羞耻和自卑象滔滔不绝的洪水,很快地淹没了我,望着同学们渐渐远去的背影,一下子就蹲在马路边上,双手抱紧膝盖,头一点点埋在手臂里痛哭着,整个身体也在颤抖着,这人生的鲜明坐落,现实的巨大反差,象万支利箭,支支穿透我的心扉,多少个为什么?迅速在脑海中缠绕。晚上回到家里,哭着和哥哥说,我再也不去放羊了,太丢人了,当哥哥听完我的诉说后,眼里也饱含泪水说:“这有什么丢人的,不偷不抢,靠自已的劳动吃饭,有什么可耻可羞的,又有什么下作不堪的,当然,我们的家庭背景和别人不一样”,不可能享受着同等的人生权利,但不管命运如何对待我们,在人们面前,我们的脸上扬着的,永远是自信,系在心底的是善良,流趟在血液里应该是骨气,还有,刻在骨子里的就是坚韧。哥哥这么一席话,我似呼明白了,在这纷乱的尘世中,要拥有独立的人格和尊严,必须当自强,在学习中明辨人生中的是与非。
继续游牧在茫然的牧羊路上,身上除了羊鞭还多了一样,那就是书籍,,在阳光下,在田埂边阅读,积累充实自已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们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羊,在装车的过程中,听到群羊里发出咩,咩,的叫声中,我似呼听到它们也有情感,在逆境中吟唱着自已的扰伤之歌,从它们近似绝望的眼睛里,我仿佛也看到浸满痛彻肺腑泪水,人和羊一样,灵魂没有一个安宁的寄托处,是多么可悲啊!
每年回到故士做清明,路过这片“曾经的沧海”,的土地上,都会驻足片刻,留恋着那条条田埂,努力追寻着童年的人生沧桑的余韵,然,它却象滔滔的右江河水,带着那份永恒的乡愁,慢慢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