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破坏(九)

文仔- 2015-03-15 18:14:15

本帖最后由 文仔 于 2015-3-15 18:18 编辑

    到丽江的第一个夜晚,李子申一夜似梦似醒,客栈房间的窗口正对这一间老宅,入睡前他看见一满头白发的老者在老宅的廊道上抽旱烟。这一夜他仿佛在睡梦中听到老者在自己的身边喃喃细语,几次想挣扎着爬起来却有觉得身上压着千斤重,朦胧中看见老者在窗前晃来晃去,但就是无法完全清醒起来。
   清晨醒来已是8点,子申为昨晚的梦境感觉疑惑,他心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丽江灵幻?还是因疲劳而产生幻觉?他走出房间,环顾四周,这是另一番陌生而似相识的天地。
   门外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他禁不住深呼吸了几口;眼前是一幅精致美丽的图画: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温和的阳光洒落在客栈的庭院里虎头兰、迎春花、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植物拥挤的点缀在这纳西族风情的庭院里好一番争奇斗艳、生机盎然的春景。庭院里逍遥椅、遮阳伞、台球桌、自行车散乱而有规则的置于各个角落,让人仿佛置身于人间天堂,心情格外的轻松和舒畅。
   很多初次到丽江的人都喜欢赶紧外出看景点,可这次出行前早与和旅行社商定好不要急匆匆的安排行程的计划。
   对于这次旅行,如何收拾自己这颗散落的心才是他此次旅行的目的,他早已经关掉手机,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落脚之处。这里是他纯净的心灵世界,他希望用清醒头脑地去看待妻子带给自己的伤害。
   将近中午,他才走出客栈,走进对面的丽江春天餐厅,点了一个铁板牛肉,椒盐三文鱼,一碗米饭,老板娘还送了一杯当地特色的自酿米酒他美美的吃了一顿中餐。回到客栈的阳光咖啡厅,服务员又送了一杯绿茶,让他倍感温馨和亲切。
很多刚到客栈的游客聚集于咖啡厅里,相互交流第一次走进丽江的心情收获以及往下的行程安排。
   不远处的一个小姑娘趁着大家安静下来的时候说了一句:“到处跑会很累滴(南宁的口音),来丽江就是要过慢悠悠的生活,不要安排的那么紧啵。不听你们聊了,我要休息先,晚上去丽江有名的酒吧街玩去。”
   听着这姑娘的口音,他几乎就想笑出声来。这姑娘和他在南宁报的团。本来是男朋友一起来的,不知什么原因,男朋友临时改变主意。
   小姑娘这么一说,客栈咖啡厅的前台小伙子也兴奋起来。他对子申说:“大哥,你一个人来丽江,更应该去酒吧街,哈哈,说不定艳遇不期而至,晚上等我下班,两个人一起去,不会让你失望的。
   小伙子说完,客厅里的旅客都愕然看着他......
   夜色降临,游人从各个地方回到古城,把古城的每条石街小巷挤得满满的,人们漫无目的走街串巷,从远处雪山吹来的凉风也难以驱除游人心中那份热情和燥动。
   现代的商业模式在古城的灯红酒绿下显得另类的放荡,曾经沉静近千年的纳西大地在现代的物欲社会冲击下,就像曾经守身如玉多年的姑娘突然被不断轮J一样,显得毫无反抗之力。
现在的丽江就像妓女般无奈地接受着不同人的光顾,只有等到玩够的人离去时,独自用玉龙雪山的雪水洗净身体,准备着更多人的蹂躏……。
   时至午夜,奔波一天的游客们逐渐散去,李子申终于走出客栈,踩着光滑的石板路开始他的第一次夜游丽江。小巷两边的客栈一家接一家静静的等候夜归的游客,早归的游客或在上网、写游记、或在看书,小街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是那么的安逸与平静。
   走过两个小石板桥右转到了七一街,这里则是另一番景象,两边的商铺灯火通明,银饰、小工艺品、披肩花裙子、木雕品等商品琳琅满目。不到三米宽的石板路上人流如织、摩肩擦踵。漫步其间,孤单的他略显凄凉,茫然走过“三口井”,继续游荡到了传说中的“四方街”。这里是五一街和七一街以及酒吧一条街的交汇处。虽深夜将至,但这里依然是歌舞升天,人潮如海。
   相对而言,四方街不但宽大,也是丽江古城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方。其最西面有一条古城内最大的河,河两岸就是有名的酒吧一条街,哪里的纳西族古建筑被霓虹灯点缀得异常的绚丽,阵阵竭斯底里的歌声、节奏强劲的音乐随着微风铺面而来。
   拾阶而上,跨上一座拱形大石桥,低头向水面看去,静静的河水上倒映着两岸的灯火、躁动的人群以及岸边的垂柳。河面上飘着盏盏莲花灯,载着人们的美好愿望随着流水飘然而去。这种动与静的强烈反差,在小河的交融下竟然成就了一道美丽的风景,让他流连忘返。
   传说中的酒吧一条街就在眼前,真的是热闹非凡,充满骚动的美。 他迎河而上,去搜寻心目中向往的心境。耳边却传来一阵呼喊声,转身看去,在桥南一间酒吧门口聚集了很多人,酒吧的二楼窗口有很多美女都伸出了头来往楼下看,并不停的高声呼叫。
   寻声望去,只见酒吧门口有一个光着膀子的男子,晃着身子对着二楼大声喊:“想看我是不是真汉子,是吧?你说话可要算数”,普通话有点南方味,好像是喝大了。
   二楼的一个女孩笑着对他说“我姐姐说话算数,你脱吧、跳吧”。
此时,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很多人跟着大喊:“裸泳!裸泳”。接着,那男子三下五除二 ,把衣服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抬头对着那女孩说:“怎么样?可以了吧?”
  “不行,说好的,你脱光衣服到河里裸泳的”女孩又大声对着人群喊:“大家都做个证人,只要他脱光到水里裸泳,今晚我姐姐就是他的情人,我们说话算话。”
女孩的话刚落了,只听见“噗通”一声,那名男子闪电般的脱得一丝不挂跳入河中。
  “你要在水中呆够5分钟。”女孩喊道,人群一起跟着起哄鼓掌。
这时四方街方向的人群闪开一条通道,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快速跑到河边对着男子呵斥:“干什么?赶紧上来穿上衣服,快点!”
   男子起初不愿意上岸,但在警察的严厉呵斥之下灰溜溜的爬上岸边。两名警察给他披上衣服,架着他往五一街方向而去。
   一路上男子还依依不舍转头向酒吧二楼张望,那女孩已经失去踪影。子申心里暗暗笑道:真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好戏,估计这个男子的一夜情要在警察局里过了,冲动是魔鬼啊,醉酒的冲动行为是要付出代价的。
人群散去,酒吧里的火爆音乐重新响起,刚才的一幕让他想起鲁迅的一篇文章,描写很多人围观刽子手在菜市场杀人的情景。这本身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只是觉得看客们的举动和好奇心是一致的。他沿着河东岸而上,去搜寻属于他自己的那一种心情。
   他在拥挤的小道上悠闲的走着,耳边响起一阵的劲歌。放眼望去,有的酒吧爆满、有的酒吧空无一人,有的客人极度疯狂的跳舞、有的客人则静静地呆在桌边低头沉思。这又是另一副动与静的和谐画面。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丽江标志性的建筑物----大水车。
   这里和四方街一样人头攒动,很多游客争相在大水车边拍照留念。他匆匆对着大水车拍了两下转头,继续游荡酒吧街。他边走边想“我怎么对这些酒吧都没感觉呢,难道是我没走进去的原因,不行,一定要进去看看,起码不枉此行啊”。
前行不远,走到一家叫“桃花岛”的酒吧门口,一个拉客的小妹拽着他说:“大哥,进去坐坐吧,啤酒150元/打”。
   他不习惯被拉,只好快步前行。河西岸的酒吧门口都有一个小木桥连接另一个酒吧,感觉比对岸的更有情调,很多游客都坐在酒吧门口的小木桥上留影。忽然飘来一曲悠扬的吉他弹唱。寻声望去,一个小女孩安静的坐在酒吧门外的长椅上弹唱。酒吧里却一个客人也没有。这个酒吧的对面就是有名的“千里走单骑”酒吧,那里面狂歌劲舞,热闹非凡。他走进哪间门前有姑娘弹唱的酒吧,选了一个临河的窗口坐下。
   老板娘快步走过来递上酒水单,他点了一瓶嘉士伯和一盘青梅,自斟自饮起来。他闭上眼睛斜靠在窗台上,听着歌声感受着这份迷茫的感觉。
   忽然一阵更加震撼而强烈的音乐传来,打断了小姑娘的歌声。睁眼看去,小姑娘的弹唱已被对面‘千里走单骑’的快节奏音乐所淹没。
   姑娘满脸的不耐烦,嘴里和老板娘在嘟囔着些什么,表情很是失望。他只好作罢,一阵狂饮后起身离去。
   他决定走进对面的“千里走单骑”酒吧,去感受那里的疯狂节奏。服务员给他选了一个靠近舞台的双人对坐台,这次他点了一瓶百威啤酒,然后点燃香烟看着周围狂躁骚动的人群和舞台上竭斯底里的主持人。脚下的地板被疯狂的节拍所颤动,仿佛就要坍塌。他更感觉索然无趣,只好又匆匆离去,继续游荡在人海中。
  “先生一个人吗?进酒吧坐一会吧,找个美女陪你。”一个酒吧拉客的服务员拉住他说。
他抬头看着他说:“对不起,你看我是很寂寞的样子吗?”
  “没有,你误会了,在这样美丽的夜晚里不找个女孩陪多可惜啊。进去吧,我给你找个漂亮的美女,陪你喝几杯。说不定能带给你桃花运,聊得来的话可以带她去过夜。”
   他有点被侮辱的感觉,气愤地说:“我老婆在那边等我呢!”他挣脱开他的手,灰溜溜的、像做了亏心事似地走开。心情却随之更加沉闷,觉得在这样的地方里竟然有这样拉客,真让人大失所望。
   心情低落的他只好往回走到刚才裸男表演的酒吧门口,这家酒吧面对四方街,位置非常的好,门口左面挂着“艳遇丽江”右面挂着“一米阳光”的木牌,中间门旁挂着一个写着“铺盖面”的牌子。他抬腿进门,上至二楼,挑选了一个靠近栏杆的桌子坐下,点了一瓶百威啤酒。
   楼下舞台一览无遗,一个穿着藏族服饰的女孩正在轻歌艳舞,极尽挑逗之意。舞台下的游客尽情的拍桌、呼喊、吹口哨,声音一浪接过一浪。有的男游客还争相上台敬送鲜花和啤酒,好一番热闹景象。女歌手酒量奇佳,在男游客的敬酒之下连喝四瓶啤酒。女的唱完歌,男主持上台,开始相互调侃以增加现场活跃气氛。两人的语言极度低级庸俗,相互抚弄着对方的身体,用顺口溜的形式进行露骨的调侃,以博得男女宾客的喝彩和哄笑。
   他看到这些场景心情随之黯然神伤,又匆匆起身而去。
   失落、失望的他只想快点回到客栈。接近凌晨时分,古城的石板路上已无热闹景象,商铺已关门,走回客栈的路上寂无行人,他一直在想:传说中的丽江酒吧街原来也是这般的低俗啊,除了外面的小桥流水与纳西族古建筑相互辉映的景色外,酒吧却根本没什么特色,这样的酒吧在城市里司空见惯啊。本想感受另一番异族酒吧的风情,没想到却如此的失望。
   逃离古城酒吧街,顺着小河不宽的道路走回客栈,路边的木楼房檐下挂着成排的红色灯笼,把小河、垂柳、街道、……都映照成了红色,在这静静的夜晚里显得激情似火又带着陌生的暧昧,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远在都市的妻子。
   他几次忍不住要打开手机给她打电话,但想起她在背后瞒着自己做的那些事,心中得那股怄气又加剧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