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田东老顽童 于 2013-9-30 22:04 编辑
我虽然祖籍广东,父亲是广东来田东做生意之后,定居田东的。但我是土生土长的平马人,我自认为是正宗的平马人。
说了一辈子平马话,可是最近两年分别回去小住了几次,却对一些平马话有些厌倦感。
平马人见熟人最常说的一句招呼话是:“去边度!”其实他真的不一定想知道你要“去边度”,即使回答了他也不一定听。凡是上街,每次都会遇到几次同样的问候。次数多了有些烦,于是就乱答:1.我也不知去边度,乱走。2.去马鞍山。3.去年10月,拉杆箱有颗铆钉坏了,要拿到新华书店旁的补鞋摊维修,心想拉个箱子出街,被问到这句会更多。就拐个弯,走烈士陵园公路边再转入关帝巷,可快到点了还遇到熟人问:“去边度!”我就答:“去北京,开十八大!”
有次南宁来了亲戚,老妻不在家,于是自己去买菜,从中山市场买菜出来刚到医药公司门口,就听到震天的一女高音,直呼其名:“唐某某,你抢菜啊!你做勿嘢买咁多菜!”我心都惊了, 什么人呢?回头看是过去一个女同事,就简要地回答她:”我家养了三头公猪,两头母猪呢.”另两次还是我买菜,图新鲜,少买点,遇到的问话是:”怎么买这么少,够吃吗?”这在数学上真是一道无解方程,我都不知道如何才能正确地买菜了.
夏天一个晚上,去百汇超市玩,回来时9点多了,手上提个装着几个面包的塑料袋,半透明的.走到半路遇一熟人,可能眼神不好,问我:”做勿嘢咁夜至去买猪肉?”天啊,我一下觉得太没面子啦,夏天咁夜买猪肉,都臭了,我太限钱啦呢!
有次在作登鸡肉粉店,坐下后旁座来一熟人,很肥的一人.问我:”你如家做勿嘢咁瘦?”我前几年腰围2尺3,现在都2尺6啦,可在他法眼我还是很瘦.只好上下打量他全身之后说:”又不是养猪,要像你这样肥吗?”
讲惯了平马话的人,有时候不经意间、一开口就说出大白话。我经常在中山市场买肉,跟一个猪肉佬满熟了,有次买肉,我突然开玩笑问他:“喂,买一斤得九两吗?”他想都不用想,随口就答了一句:“某止----!”尾音拖得很长,彷佛在强调这句话的真实性。之后跟朋友聊天,凡是说起这事,听者没有不笑的。
有天下午在朋友处饮茶,:到6点多才回家,肚子饿了,估计也是一脸菜色.半路又遇一熟人:”去边度饮返来?”我也用平马话说:”饮嘿饮啊!肚饿嘿云啊!”
最奇特的一次是再中山市场买菜,低头弯腰拣菜时,背后响起一很大的女声:”你块嘿某肥到呢!”这真是石破天惊,匪夷所想的一句平马话.无限惊诧地回过头,啊!原来是一个女人在对另一个女人对话.我想,她一定不是说她的嘿不肥,而是说她整个人不够肥.
上例所举的平马话看似土、粗,俗,但它世世代代传承至今,自有它的道理。能存在并延续就有它的合理性。特别到了外地,听多了那种貌似文明客气、彬彬有礼,但骨子里充满虚假、虚伪的客套话,就会格外留恋接地气,直来直去,一句话就能敞开心肺给你看的平马话。
6月份又到深圳,刚住了几个月,就对这里的语言环境,熟人环境烦透了.每天想起平马那熟悉的乡音,都会无限眷恋.好在,过几天就回家了,车票都买好了.天天伴着指头算,还有几天又能听到一句平马话:”去边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