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大兴安岭之行(一)】
早上我们告别康巴来到吉布老爹的住所,自以为够早的,想着吉布老爹可能还没起来。没想到吉布老爹早准备好他自己的东西在屋里抽着烟杆等我们。
我们没多耽搁,吉布老爹交代我们一些进山需要注意的事项后便出发了。因为要在山里过夜,带了帐篷、睡袋,还有其他用品,每人背了一大包。还好不是很重。此外吉布老爹还带了一杆**枪。看上去比较老式,但保养得不错,就是不知道火力如何。
陈婷问道:“现在规定不能随便打猎了,这会不会被指告私藏枪支?”
吉布老爹笑着回道:“么事,俺们住大山里原先就靠打猎为生,很多人家都有猎枪。打些山鸡野兔的,不犯法。”听吉布老爹这么说,想想也是。
我们跟随吉布老爹出了林场,一路往山里走。路上吉布老爹给我们讲,他从小就跟他爹进山打猎,有时候会结队打猎,带着猎狗。猎狗训练有素,几只分开摆出队形,冲到猎物前面,猎物遭到围堵便会掉转往回跑,而后面就是围上去的几个猎人。猎狗和猎人一前一后,正好形成一个包围的形式。这需要包围圈每个人都有经验,否则猎物就可能找到突破点逃出去。
猎人和猎狗不停的叫喊,让猎物搞不清状况,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逃,只能在包围圈里不停地折返。同时猎人们都举着猎枪,不停的缩小包围圈。很快猎物就进入猎枪的射程内。一般猎物在这种时候都会犯错误,会突然冲向某个方向,一旦靠近准备着的猎人,猎人近距离开枪就十拿九稳,之后猎狗再追过去,这猎物就基本逃不掉了。这是猎野猪比较实用的方法,猎大些的动物也大多都用这种方式。
吉布老爹还告诉我们,单独打猎的时候,在背上搭条树枝,一来可以当拐杖,二来在平地的时候可以防着后面的罩门被偷袭。这是古时野兽横行时留下来的规矩。
吉布老爹的神情很兴奋,似乎是找回了当年颠峰的感觉。
吉布老爹确实有两下子,打猎、寻路、找水,分辨蘑菇有没有毒,在深山里怎么找食材,识别动物以及该动物在什么环境里生活,以什么为食。我们听得云里雾里,只能说两个字:服了。
一行人就这么往大山的深处走去。一路风景美得几乎让人融化,我们看的满眼生花。
大兴安岭深处流淌着一条安娘娘河,其岸现存一古岩画。虽经多年风雨浸蚀,画面仍依稀可辨。那是一幅古人狩猎图,上画驯鹿以及萨满鼓。留下这画的就是那个自称为“住在大森林里的人”的民族——鄂温克。
在大兴安岭林区生活着三个人数在我国的民族大家庭中都堪称“最少”的民族,鄂温克、鄂伦春和达斡尔。“高高的兴安岭一片大森林,森林里面住着勇敢的鄂伦春”讲的就是他们的故事。世世代代生活在兴安岭的少数民族,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形成了自己相对独立的驯鹿文化、狩猎文化、宗教文化和独特的民俗风情等许多宝贵的文化遗产,更是散发出无穷的魅力,吸引着无数世人关注的目光。
我们来到一处山上,放眼眺望,茫茫林海上飘着白色雾气。整个天空都像被浓重的油彩所染,森林覆盖的绵延群山,真是苍山如海。林海苍茫,这里演绎着自然的天性。古朴的风情,松涛相伴,每一种清新的想法,都像一枝多彩的孔雀翎。与心境齐飞。树木伸展,垂散不懈的绿,不由自主地深入到,清澈见底的心际。
白雾之下,目之所及,哪里都是绿的。的确是林海,群岭起伏是林海的波浪。深的,浅的,明的,暗的,绿得难以形容。大自然的杰作,恐怕画家也无法描绘出这么美的景色来!
森林在阳光和白云的映衬下,极具视觉和心灵的震撼力。
众人见此美景无不心怀大畅:“这景太美了,咱们这趟没白来。”
蒙诗语忽然指着一个方向叫道:“呀,你们看,那有只鹿!”我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那鹿的样子有些怪,身上有梅花斑,体形不大,长得很不匀称,后腿粗得异乎寻常,大耳朵没有角。
吉布老爹告诉我们:“那是麝,雄麝的肚脐里有麝香,可值钱了。不过这东西贼狡猾,一瞅见有人要抓它,先一口咬掉自己的肚脐,嚼个稀烂。”
胖子听了之后,靠着一棵树坐下,低着头弯着腰,向着自己的肚子上一下一下的使劲。我一拍他的脑袋:“你他娘的想什么呢,你以为你是鹿啊,自己能用嘴够得着自己的肚脐,再说你肚脐里全是泥,不值钱。”
胖子急了:“胡掰你,我后背有些痒,在树上蹭两下,你才是想咬自己的肚脐。”
互相斗了几句嘴,就开始分头做事。
天色渐晚,太阳逐渐沉入地平线,大森林即将被黑夜吞没。我们在山下一块空地上扎营,这里刚好有活的水源。在森林里生火要格外谨慎,我们先挖了个坑,再用石头和土块在坑边围一圈。才在坑里生火。等要离开的时候用水把火浇灭,再把围在坑边的土石推倒把炭火埋起来,这样即方便又可以有效的防止火灾。
众人围着篝火吃晚餐。吃完之后,月亮已经升了起来。老山里的夜色非常漂亮,满天星斗,天空明朗地可以看见一大片城市的天空看不到的星星,密密麻麻的,数都数不过来。
虽是天色已黑,但现在距离中夜为时尚早。韩菲提议道:“难得在这样的环境过夜,咱们讲鬼故事吧,怎么样?”
“好好好,就讲鬼故事。”李济林第一个举手赞同。
“你们觉得怎样?”韩菲问我们。
“讲就讲吧”蒙诗语很随意的应道。
“那谁先开始呢?”赵洪问道。
“我来,我先讲。”败类首当其冲的说道。
我们围着火堆坐成一圈做好了听的准备。
吉布老爹坐在我旁边吧哒吧哒的抽着烟杆,兴趣勃勃的样子。
败类开始讲了:“在很久很久以前````”
“SOTP,SOTP” 韩菲打断了他的讲述,“别一开始就很久很久以前,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说清楚点。”
“我还没开始讲呢,只是个前奏而已嘛。”败类嬉皮笑脸的说道。
“算了,还是我讲吧。”陈婷自告奋勇的说道:“据说这是一件真实的事,在我讲之前你们可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少废话,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吧。”韩菲有些急性子的打断了陈婷的话。
陈婷拿起水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这就开始了:“一九七六年那年冬天,北京城里大雪飞扬,深夜十一点的大街上已经没有了人影,公交十五路像往常一样最后一班绕城离开车站,车里连同售票员和司机一共四个人````”
“那两个是不是鬼?”赵洪打断了问道。
“那两个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车行驶到紫荆城朝阳门处,路边车站两个人招手拦车,司机将车停下,车门打开,上来的两个人原来中间还搀扶着一个人,这三个人穿的都是清朝的服饰,车上的都认为这是在紫荆城拍戏的演员,也就没在意。车行驶了没多久,那个老太太突然破口大骂起了坐在她前面的那个年轻小伙子,说是小伙子将她的钱偷了,售票员过来也没办法,小伙子失口否认自己偷了老太太的钱。老太太义正言辞的说,你要是敢说你没偷,咱们就在前面派出所里去评理。小伙子气的脸红脖子粗死活不肯承认,说去就去,谁怕谁。反正我没偷你的钱。于是司机就把车停在派出所门口,老太太与小伙子下了车,小伙子问她,我明明没偷你的钱你为什么说我偷你的钱了?老太太长舒了口气说,小伙子,我救了你的命了,你没看见刚才上车的那三个吗?他们可不是人啊。小伙子这才恍然想到,刚才没见那三个人走,而是从他座位旁轻飘着到了后排的座位上的````”
韩菲问:“完?完了吗?”
“还没。”陈婷道:“第二天,公交十五路车在距北京一百多公里的地方被发现了,车沉在了一个湖里,司机和售票员都死了,车里还有三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陈婷讲完后自己往身后探了探头说:“据说这是个真实的事情。”
我只是听了热闹,并不觉得害怕。平时看的鬼故事比这要离奇多了,所以没多大感觉。
“说到车,我也给你们讲个关于车的故事。”赵洪说道。“这故事是我从我伯父的笔记里看来的,我伯父的笔记中就记载过一个关于车的故事,当然,这个车可不是随意可以买到的,或者说,即便是送给人,恐怕都没人敢要。这故事蛮有意思的,所以我保存到手机里,现在给你们讲讲。笔记内容是这样。。”
“海上常有幽灵船的传说,陆地上当然也有幽灵车,也叫灵车,一种神话里的东西,虽然说是神话,但世界各地都有它的传说,有人说看见灵车的人会在第二天平静的死去,也有人说灵车会带走作恶人的灵魂,上了灵车的人就很难再下来了。但是,没人见过,甚至连灵车的样子,都无法描述起来。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我居然成为了见过灵车的人,而且还不止一次。我以笔记把它记录下来,也算是对这方面空白的一个弥补吧。
那时候,火车还是非常紧张的,而飞机对普通人来说无异于UFO,所以,乘坐小型的客车,成为了主流的交通方式。特别是改革开放初期,大量的民工年节返乡的时候,都选择坐车,既便宜,又效率。
可能由于太晚了,又是中途站,在夜晚将近12点的时候,偌大的车站只有两个人。我,和另一个中年汉子。他很高大,几乎要比我高了一个头,整个人如同门板一样,头上戴着一个军棉帽,裹着灰绿色的棉袄,肩膀上背着一个宽大的旅行袋,手上还提着一个粗布包。我坐在冰冷的长椅上,他却似乎很急,在我面前晃悠来晃悠去。他几次想过来和我攀谈,不过又停止了,倒是最后我主动问他是哪里人,中年汉子很高兴,毕竟等待的时候能聊天的话就不会显得太漫长难熬了。“袋子里是什么呀?”我好奇的望着袋子,那袋子还在动。那汉子笑笑说,‘是两只鸡,老乡送我的,又卖不掉,干脆带回去。怕它吵,所以用胶带把嘴封了起来。’
我们等了快一个小时了,就当我快睡着的时候,中年汉子推醒了我,说车子来了。我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一辆大巴悄然开了过来。我不知道是当时的直觉模糊还是这车根本就是突然出现在这里一样,总之在寂静的车站我一点车的声音也听不到,望望四周,夜黑的吓人。
‘上车吧,兄弟。’他拿起自己的行旅,催促我道。我迟疑了下。那是辆再普通不过的客运汽车,虽然灯光不是太明显,也能依稀分辨。非常的破旧,外面红色的横行油漆几乎掉光了。我拿着行旅,跟着那汉子,不过当我一只脚刚踏上车,耳边忽然听到一句,‘下去。’我疑惑的望向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再往车头看,原来司机正看着我。
一个留着胡须的男人,非常瘦,嘴唇鲜红如涂抹了口红,他动了动嘴唇,吐出两个字‘下去。’我恐惧了,身体不受控制的走了下去,车里面没有一点声音。很快,车子启动开进了浓密的黑夜里,一下就消失了,好象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一直等到将近天亮,我才等到第二班车。上去的时候大家都很惊讶。司机更是说,‘本来昨天夜里要到的,因为前面天气不好,所以改成早上了,原以为不会有人等车的。这是末班车了。’司机笑了笑说。我突然开始担心那个和我一起等车的汉子了。
这件事过去一年多后,我没想到自己会再次遇见那辆奇怪的车,其实从外面看去那车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可是我一眼却能把它认出来。那是个夏天的夜晚,非常的闷热。由于着急着去见位朋友,我只好在深夜独自一人在车站等车,车站的后面就一大片近人高的草地,蛐蛐的叫声非常吵耳朵,而车子一直没来,却来了两个混混。嘴上叼着烟,双手插在口袋里望着我,准确的说,应该是望着我的包。我不想招惹事端,所以,当那辆车再次无声无息的停靠过来,我毫不犹豫的上了车,反正是往前开,到了市区再说。没想到,那两个后生也冲了上来,三人上车后,车缓缓的向前驶去。上车后才发现,车里居然几乎坐满了。大家都面无表情的端坐着,一点谈话声都没有。我发现最后一排有两个座位,于是坐了下去,另一个空位被刚才的一个混混坐了,就在我旁边,叼着烟,怪笑着看我。我厌恶的转过头,却发现另外一边的邻坐居然穿着厚厚的棉袄,戴着棉帽,我很奇怪这么热的天还穿成这样。不过他看着窗外面,我看不清楚他的相貌。脚边似乎有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看,一个粗布袋子,不过袋口被打开了。我好奇的用脚拨弄了下,一个鸡头掉了出来。说是鸡头,其实都腐烂了大半了,鸡的嘴巴被胶带封了起来。
‘是两只鸡,老乡送我的,又卖不掉,干脆带回去。怕它吵,所以用胶带把嘴巴封了起来。’一年多前那个和我等车的男人的那句话在我耳边回响开来。我额头开始冒冷汗了,看着那个戴着棉帽的脑袋,期盼他转过来,否定我心中的想法。这个时候,坐在我旁边的混混突然跳了起来,扯着嗓子吼道,‘老子是劫道的!’说完后得意的看着他站在车头的同伙。但接下来发生的情况却令他诧异。车厢里没有出现他们预期的慌乱反应,大家仿佛聋子一样,照旧端正的坐在座位上。
混混愤怒了,再次吼了声,可这次声音明显带着颤抖。即便是再愚蠢的人,也该察觉出这车子的诡异了。人在恐惧的时候会做出激烈的行为来掩饰自己并不害怕。站在我旁边的混混用刀架在我的邻坐脖子上。‘不见点血你们当我们是说笑啊!’混混把刀插进了我邻坐的脖子,但拔出来的时候,一点血都没有,混混看着刀,眼睛都直了。而那位终于慢慢转过了脸。和一年多前一样,还是那张熟悉的脸,但是瘦的非常厉害,神情冷漠怪异,眼睛像死鱼一样,苍白的脸没有一点血色。
一年多,一年多来他都在这个车子上?!难道这是传说中的灵车?!脑子里一片混乱的我已经无法平静的思考问题了。站在我旁边的混混盯着刀,痴呆的坐了下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同其他人一样的坐姿坐着,无神的眼睛望着前方,他的同伴高声叫喊着他,但没有任何回应。而我迅速的站了起来,奔向车门。车头的混混见同伴不言语了,把刀架在司机脖子上。‘停车!你他·妈的快停车!’车子嘎吱一下停了下来。‘想下去么?’司机的声音非常好听,很空灵,甚至带着迷惑。持刀的混混呆呆望着司机,但又迅速摇晃了下脑袋使自己清醒。大吼道,‘快开车门,要不老子扎死你!’司机打开了车门。站在门边上的我逃似的跑了下来。混混见车门开了,看向他同伙,犹豫了下,可最终还是自己向车门走来。就在他犹豫的几秒,车门关上了。混混刚伸出去的头被车门紧紧的夹住,而身体却还在车子里面。他恐惧的尖叫起来,手不停的拍打着车门。车子开始启动了,混混哭丧着脸,带着乞求的目光哀求着我。‘救我!救我啊!’声音渐渐的随着汽车远去,消失了。我被冷风吹了下,神智才恢复了过来。看看四周,坐了那么久的车,我却发现自己依旧在车站,根本没离开。地面上还残留着两个人的脚印和烟头,证明了这一切不是幻觉。那的确是灵车,而我居然两次遇见了。令我费解的是,既然是灵车,那司机又会是谁,是死神么?我不想再去取证了,没人能担保我是否能幸运的再次下来!不过,灵车会一直开着,偶尔停下来,让新的客人上去。”
“完了。”赵洪边喝水边说。
败类咧着嘴干笑了几声,笑得有点勉强,估计他心里犯嘀咕了。我向吉布老爹说道:“吉布老爹,你比我们大,经历的肯定比我们多,应该有不少故事吧。给我们讲讲呀。”
蒙诗语道:“对呀,给我们讲讲呗。”众人都两眼放光的看向吉布老爹。
吉布老爹不好推迟,敲了敲烟杆说:“行咧,行咧,给你们几个娃子唠唠。”
“佛祖曾说过,世间凡是有七窍者皆可修炼成仙。所谓七窍其实按今天的话说就是生物吧。猫自然也算其中。而且据记载。修炼的猫每过二十年就能多长出一条尾巴,当尾巴长到第九条的时候,它就能修到一定的境界了。 但这第九条尾巴可不好长,当一只猫拥有八条尾巴的时候,它会得到一个提示,它必须去实现一个人的愿望。而每实现一个愿望,猫就必须消失掉一条尾巴。所以这几乎成了一个死循环。但我所说的猫却非常虔诚的完成这个循环。所以它虽然一直是八条尾巴,但已经不知活了多少年,也不知道帮多少人达成过愿望了。它也曾经向佛祖抱怨过,这样下去如何才能修炼得道?佛祖却笑而不答。”
吉布老爹停了一下,神秘地说:“其实上面的话我只是听我的祖辈们谈起罢了。因为八尾猫不会随便帮助人,它只会帮它第一任主人的后代实现愿望。它如果愿意帮助你的话,你能实现任何一个愿望。”
“我所知道的是我的叔祖父告诉我的。他前些年已经过世了。当时他和我叙述这个故事的时候依然健硕,我叔祖父虽然将近九十了,但说话清楚利落。”
“为了方便叙述,下面以他的口气来说。”
“那年我和你阿公(我祖父)才十来岁。村子后面有座山。我们经常上山去玩,运气好可以打到一些小动物,要知道,农村的孩子很早就会自己养活自己了。当然,我们知道山上有狼,可我们一般不走远,只在山腰,而且你阿公很会辨别狼的领地,他知道哪些地方是去不得,哪些地方可以去。
在以前我们也听说过村子里有八尾猫的传说,据说它是几百年前村子的一位少年饲养的,是一只身材非常大的猫。大到几乎可以和普通的狗一般。而且全身通体雪白,尾巴有粗又长。当时的人对这只猫都很敬畏。他们认为这只猫可能就是猫里面的猫妖。
在少年去世后,这只猫就不见了,然后陆续有人宣称见过这只猫,而这个少年的后代无一不飞黄腾达。最后成了村子里有名的望族。大家都认为这是猫妖的福赐。但少年的后代决口不提。因为在禁忌中,如果把你和八尾猫的故事告诉旁人会折寿的。不过反正我也活够了,告诉你也无所谓(说到这里,叔祖父爽朗的笑着)。
那天天气本来是很好的,但六月份的天气在数分钟内都会变化。那次我没有叫你阿公同去。因为他已经要去省城上学堂了。不能像我这样野了。所以我独自一人想去山上摘点蘑菇或者打点野味。可没等我走到山腰。就下了好大的雨。我只好找了个树叶比较茂密的地方躲雨。天空灰暗的紧,空气也很压抑。我几乎忘记这是早上了。就在暴雨和闪电交加的时候,我隐约听见狼的叫声。照理这个时候,而且又在下暴雨狼是决不可能出来觅食的。但很快第二声狼嚎证实了我的猜测。
还没等我走,我看见四只狼已经把我包围起来。我不是第一次见狼,以前随父亲上山打过狼。但那时候只是跟在大人后面玩玩。可这次我可能真要沦为狼的食物了。我开始打抖,也说不清楚是害怕,还是被雨浇的。
四只狼都是成狼,在雨水中他们的毛发都紧紧粘在一起,这让他们的身形展示出来。我甚至可以数得清他们的肋骨有几根,看来他们是饿了很久了。我就这样和他们对持着,我知道狼不会一下攻击人。它们会细心的,有耐心的观察,寻找最好的机会保证一击必中。我自己也不知道或许下一秒我的喉咙可能就会被撕开了。
这时候,我看见狼忽然在退缩,口中还不时的发出低吼,我知道那是带着威胁和恐惧的吼叫。我四处望去。果然我看见了它。
它的身体几乎超出我的想象,几乎可以算是一头小狮子了。但浑身雪白,雨似乎根本碰不到它漂亮的毛发。眼睛如同两颗黑色玛瑙,泛着光。而且最醒目的是它的尾巴。是八根,就像皇帝出巡的依仗一样散立在后面。
我突然想起,村里人都说,八尾猫通常会在不寻常的暴雨**现,寻找需要实现愿望的人。
狼很快被吓跑了。八尾猫也信步走到我面前。在它面前我几乎忘记自己是一个人,一个本应该凌驾于众多生物之上的人。我觉得自己很渺小。但我又渴望拥有它,因为它实在太美了。(说到这里,叔祖父的眼神很柔和,望着前方,几乎沉浸在以前的记忆中)
它轻摇了下尾巴,然后摇了摇头,伸了个极长的懒腰,然后望着我。
我知道它在等我提出要求。原来我们家就是那个少年的后裔,这让我又激动又兴奋。但它突如其来的到达又让我手足无措,我真的没想好我该让它帮我实现什么愿望。我小心的问它:“我可以摸摸你么?”
它没有表情的眯着双眼,这个时候雨已经停了。太阳很快又出来了。它白色的毛发居然在阳光下成了半透明的状态。可能它答应了。所以我用颤抖的双手摸了摸它脖子附近的毛发。
人一生会摸过很多东西,那些手感好的有丝绸,缎子,光滑的瓷器,或者年轻女人的皮肤。但八尾猫的毛摸起来感觉和我所摸过的东西不一样。不像普通的猫毛那样杂乱,也不像其他皮毛那样柔软。不知道是什么一种感觉,但摸着很舒服。我的手仿佛粘在那里了。我甚至想就这样枕着它的皮毛睡过去。不过它很快就躲开了,或许它不喜欢太靠近人类。我知道它还在等我的愿望,它的八跟尾巴在不安分的晃来晃去。我实在不知道要实现什么愿望,只好对它说要不先跟我回家,等我想到再告诉你。
八尾猫望着我,忽然全身闪耀了一下,几乎晃的我睁不开眼睛。然后我在地上看到了一只猫。一只和普通猫没什么两样的白猫,而且,只有一根尾巴。
我知道它是八尾猫,我高兴得把它抱起来,兴奋的往家里回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几乎每天都和八尾猫玩耍。大人不会干涉孩子和猫玩。反正那时候我又不愿意和你父亲一样去读书,家里也富足,也就由着我性子瞎混呗。但八尾起初很不愿意这种玩耍。每当我像逗其他猫一样把纸团毛线球之类的扔给它。它总是无动于衷的望着我。就像一个老人看幼稚的孩子一样。我终于意识到这样逗它其实是对它的不尊敬呢。
它每天都对我叫唤,要不就摇着尾巴蹲在门口。我知道它不想呆在这里。它想尽快满足我的愿望,少一跟尾巴,然后又重复那样无休止的修炼。望着它的背影我觉得它很可怜。
那天我坐在它面前问它:“是不是所有愿望都能实现?”
它没做声,只是懒洋洋的望着我。
“那,我的愿望就是你能有九条尾巴。”我一字一顿的说。
八尾猫呆住了。黑色玛瑙般的眼睛充满了疑惑,随后是一种后来我知道名为感恩的眼神。或许它终于明白佛祖的意思,只有遇见个肯让它圆满的人所提的愿望,它才能有九条尾巴。以前的人都自私的为自己考虑,他们认为八尾猫为他们实现愿望都是应该的,他们不会考虑八尾的感受,每一条尾巴都必须经历几十年的修炼。
八尾猫慢慢的起身,伏在我面前,舔了下我的手,很温暖。我看见它的眼睛有些湿,或许是眼泪吧。
八尾不能再叫八尾了,我看见它长出了九条尾巴,是那样华美壮丽,它的身体闪烁着白光。以至后来同村的强子一直赌咒说那天看见我家闪着白色的强光。
我目送着它离去,还是有些失落的。我知道我这辈子可能再也不会见到它了。
不过似乎后来的日子冥冥之中都受到了它的庇护吧,我这一辈子没什么作为反而过的快乐而安详,我的子女都很孝顺,我的身体非常健康。或许都是托它的福。还有,昨天我梦见它了。”
上面就是我叔祖父的叙述,当时的我听完只能将信将疑。我知道医学上有种病是意想,多发为老人身上,他们身体很健康,但记忆却混乱。他们往往把一些不相干的事串联在一起组合成自己所谓的记忆。我不知道是否叔祖父也有这种病。
但没多久后他老人家就过世了。走的非常安详。就是白天睡在藤椅上走的。家里人也说了,这叫喜丧。
在葬礼上,我是我那辈最长的。所以第一天的灵是我来守,那晚发生的事证实了叔祖父的故事。
大概凌晨两点后,大部分人都散去了,只有几个守灵的人还在,不过大都已经睡熟过去。但我却出奇的清醒。一想到前些时间还和我谈笑风生的亲人一下就阴阳两隔我多少有些悲伤。但在寂静的夜晚,我却听见了一声猫叫。并非像电影里的那样恐怖诡异,而是充满了温柔的叫声。
我也看见了,看见了八尾猫,不,应该称它为九尾了。如叔祖父描述的一样,第一次见到它的人都会惊叹于它的美丽。白色如雪般的毛发却有着漆黑如墨玉般的双眼。而且那漂浮的九条白色的尾巴更加显的雍容华贵。
它径直向我走来,全然没有理会我的惊讶。我很想叫醒其他人。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我就看着它走到叔祖父的灵柩前,像叔祖父当年和它离开时一样,舔了舔叔祖父的手,然后就如一阵烟一样消失了。
过了很久,我发现我才能说出声来。但我没告诉其他人,我知道这无非招惹一顿嘲笑而已。结束叔祖父的葬礼后我回了家。自那以后我也再没见过八尾猫了。它的传说似乎也终止了。”
“好神奇的猫啊。”我忍不住感叹道。
“的确,不过你们相信么?你们不觉得我是瞎咧咧?”吉布老爹问。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至少这故事很美,很让人回味。”败类说道。
“嗯,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必定不存在的。就好比,一个猎人上山打猎,整整一天什么都没打到,这不能断定是山里没有动物。人生在世,所见所闻与天地相比,不过渺小得微不足道,还是应该对那些未知的世界事物多一分敬畏之心。” 蒙诗语说。
“能让自己拥有一份淡淡的情愫,过着淡淡的闲情逸致生活,那是人生多么悠然自得的美丽。”吉布老爹笑着拍拍我肩膀,示意我们早点休息。我知道今晚的故事结束了。如果谁有缘看到八尾猫的话,记住一定要向它提让它有九条尾巴的愿望,因为徘徊在人世的它们是很孤单寂寞的。
我们决定轮流睡觉,留下一个人来放哨,毕竟这是原始森林,谁知道晚上会跑出什么来。头一班岗由我来值,我抱着吉布老爹的猎枪坐在火堆旁,四周尽是黑暗的丛林。我对面有两株大树,颇为壮观,树身上还生长了许多我叫不出名的其他植物,就像是个大型花篮。
我正看得入神,却听陈婷在我身后说道:“这两棵树活不久了,寄生在这两棵大树上的植物太多,大树吸收的养分入不敷出,像这种情况大树活不了多久便会枯死。有些事物到了最美丽的阶段反而就距离毁灭不远了。”
我听她话里有话,不想在这提扫兴的事,便对陈婷说道:“夜深了,你怎么还不睡?是不是一闭眼就想到我伟岸的身影,所以辗转反侧,睡不着了?”
陈婷说道:“要是我闭上眼想到你就好了,我只是口渴得睡不着起来喝水而已。”
我打个哈欠对陈婷说:“既然你睡不着,你就发扬发扬雷锋精神,把我的岗替换了,等你困了再把我叫起来。”
陈婷笑道:“想得挺美,我睡不着也不和你换,免得后半夜你装死不肯起来。”
我摇头叹息:“你可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你热心善良,本来想拿你当做雷锋一样来崇拜,没想到你这么不关心战友。平时那种平易近人的表现都是伪装出来的。”
陈婷对我说:“随便你怎么说,好好站你的岗吧。我睡觉去了。”
【下接:大兴安岭之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