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鞋垫
那天,我为了买双新鞋垫在那条繁华的街道遛达,找了好几家商铺都没有选到自己满意的鞋垫,商铺里的鞋垫价格不是贵就是质量差,尤其是那些营业员看见我走进去就笑眯眯地打招呼,而随后开出的价格高得很是离谱,我感觉我再往前伸脚就会踏进了陷阱,就会成了那些生意人的猎物。就在我放弃买鞋垫沿街返回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街边有个老太婆,她跟前的地上摆着各式鞋垫。
你是卖鞋垫吗?我看着老人疑惑地问。老人眯缝着双眼,不紧不慢地说,是啊,我的鞋垫都是亲手缝制的棉布鞋垫,七层呢,很结实的。老人边说边递给我双鞋垫。我接到手上翻了翻,鞋垫做工精细质料上乘。你卖每双多少钱呢?我问。老人说,两元?什么,两元?我不相信地看着老人反问道。老人仍是不紧不慢地点点头,说,是,就两元,买一送一呢。啊,我听了心里一阵高兴。花两块钱就得两双好鞋垫。我把鞋垫放在鞋子里试穿果然既柔软又舒适。
老人看上去精神矍烁且穿戴整洁,不像是个街头乞丐,我把鞋垫在手上又反复地掂量,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之后,才付了老人两元钱。老人接过钱的那刻,我瞧见她干瘦如柴的手在微微打颤,满是皱纹的脸上神情舒展。她嘴里呢喃着:谢谢……不知为什么我听着老人的话顿感手里这两双鞋垫沉甸甸地。我问:阿婆,你多少岁了?我今年94岁了。老人说着笑眯眯地。天啊,这么高龄的老人还跑来大街上卖自己缝制的鞋垫。我想,老人家肯定是呆在家闷了出来做点小生意玩玩罢了。
翌日,女友来我租住的房间玩,无意中她瞧见我买的新鞋垫,她拿起鞋垫摸了摸,问,你买这鞋垫不错啊,多少钱呢?我说,两元一双,还买一送一呢。女友听几乎惊叫起来:真的,这么好的鞋垫买得这么便宜,那你也带我去买双吧。于是我带着女友去到那条街。老人蹲在街边卖鞋垫,旁边没有一个顾客,冷冷清清的。女友挑拣鞋垫的时候,我不经意地问老人,阿婆,你跑到大街上买这鞋垫,每双才两元,还买一送一,你根本挣不到什么钱,呆在家里不好么?何必出来受这份苦呢?老人看了看我,叹息说,你不知道啊,我就靠卖这个鞋垫吃饭,一天赚个3、5元小钱糊口啊! 我听了呆住了,原来老人是靠买鞋垫谋生呀!
待女友选好了鞋垫,付了两元钱,老人又送了一双。临走时,老人说,我这里就剩这几双鞋垫了,便宜点都卖给你们吧,我老了,今后无力再缝制鞋垫了,卖完了就完了。我说,阿婆,你以后不卖鞋垫怎么办?老人脸上爬上了悲愁,长叹着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老人说着垂下头显得很无奈。我急忙掏出了钱,女友拉住我的胳膊说,不了,不了。我问女友:你说不什么?女友说,不买了,弄那么多鞋垫干嘛子呢?我拗不过女友。当我们离开时我回首望见老人眼里满是落漠——真的,我也不知道这样的老人没有办法缝制鞋垫拿来卖,那她的生活还有什么着落呢?
我们买了鞋垫便沿旧路返回,半路上有群人在围观着什么。我好奇地拉着女友挤进人群里看个究竟:只见有个十七八岁的男青年跪在地上,他面前的地上有用白色粉笔写着的几行正楷字。字的内容概括起来是说他来到这个大城市里找工作不幸被小偷把钱给偷光了,身无分文的她只好向社会热心人求助。男青年求助的内容并不复杂,情节出乎意料的简单。我想,人在外都会遇上困难的,我怎能袖手旁观呢。我急忙把手伸进了衣兜里。忽然,女友拉住我的胳膊说,不了,不了。我困惑地望着女友,问,不……不什么……女友眼里闪着晶光,语气哽咽,我……我们快回去把……把老人剩下的鞋垫都买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