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我离开单位回家，搭上挤满了人的班车，车子都开了窗，里面还是飘着臭汗，到了县城车站，我下了车，很修哉地在县城的人流里穿行，我手上提着个纸袋，像那些陌生的行人那样，机械地行走着，公路边无数奔驰的车子的车尾排放的气油在空气中飘荡，走过车站门边那条人行道，我发觉那些摆了擦鞋摊的妇人目光盯着我的脚，其中有个妇人朝我挥手说道：年轻人，擦鞋么？我穿的是皮良鞋，那黑色的鞋漆褪了不少，于是我就坐在了妇人跟前的矮凳子上，给我擦鞋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妇人，她擦起鞋来动作很利索，来回试擦的力度透过鞋面很明显地传到我脚上。她穿着低胸的T恤，我坐在矮凳上，她低下头时，我恰好很清晰地瞧见露在我眼皮底下的妇人的酥胸，她膝盖抵着胸部，把乳房弄得鼓鼓的，不过，只露出半边，余下的被衣衬掩住了，不过，我还是能想像它的轮廓，是饱满的那种，它很让我遐想，让我想起去水库钓鱼时，那被钩住的鱼儿翻在水面上的白肚皮，让我想起了孩儿时母亲常蒸的面包，那是多么美丽而诱人呢。真的，我感到自己有点躁动，跟在我四周升腾的热空气那样令人难受，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地把目光移到了别处。在车站旁边的商铺前面有好几个擦鞋的妇人，他们坐在路边看着行人守候着，守候着自己的希望：她们淌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这种行业在我记忆中已兴起有好几年了吧。擦完了鞋，妇人收我两块钱。妇人直着身子坐着，我就看不到了妇人的白皙的乳房了，但是我看到妇人额头上泌出细细的汗珠子。我踏着脚底下亮得发着光芒的皮良鞋很满意，在人群中行走，我的脚步轻快了些许。走到个拐角，有个同样的声音撞着我的耳膜：年轻人，擦鞋么？我看见又是个在路边摆摊的擦鞋的妇人。妇人看着我的鞋，眼里浮起几丝失望。我说：我刚擦过了。妇人没有反应，目光跟着我迈去的脚步，呆呆的，这里，我分明看到了妇人失落的目光，这种撞入我心底的目光跟迎面扑来的热气息让我残喘不迭…… 这擦鞋妇人让我看到了低层劳动者在生活线上的困苦，同样，擦鞋妇人的情形让我想起我六一那天在网上看到的几张实拍的照片：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在公路边拾垃圾，那装垃圾的编织袋与小女孩的个子几乎同等高，小女孩把鼓鼓的袋子扛在后背，那垃圾袋子的底部几乎就要触到地面上了，小女孩迈着艰难的步子，努力地挺着腰……真的，怎样，我也不会用“淌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来形容小女孩的，那种心境，自己就像孤独地走在茫茫沙漠上，双脚深陷在沙子里，努力地挪动着，抬眼望去，在烈日下反射着光芒的沙地与天边相联，只是瞬间，额头上流下的汗迷朦了我的双眼……